昨晚脚滑膝盖磕的那一下,今天起床时发现已经有了一大片淤青。那块皮肤现在被温热的湿毛巾覆盖着,酸胀的钝痛感终于被驱散了些许。
苏晓穗蜷在柔软的沙发里,眼皮还有些沉,浑身酸软无力。她睡得太沉,醒来时都快中午了。
沉砚铎就坐在她旁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一片安稳的阴影。
他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午后斜照进来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清晰利落。
骨节分明的手隔着块温热的毛巾,稳稳地按在她膝盖那片青紫淤痕上。
毛巾的温热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皮肉,熨帖着那团瘀血带来的闷痛。
他的指尖隔着毛巾,在那片淤青的边缘不轻不重地按压着,苏晓穗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还很疼?他没抬头,声音低沉平缓。
苏晓穗赶紧摇头,又想起他低着头看不见,才小声挤出几个字:一点点…还好。
沉砚铎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近乎宠溺的调侃:怎么这段时间每次做完,你身上都得添点新伤?
苏晓穗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头垂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话,总不能说是他太用力太凶了,还是说是她自己太笨了?光是回想那混乱又羞耻的画面,就足够让她浑身发烫。
沉砚铎似乎也没打算听到她有所回答,他拿开已经有些温凉的毛巾,随手搭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那块淤青失去了覆盖,在苏晓穗白皙却并不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更加刺眼。
他自然的伸出手将她整个人从沙发里捞了起来,苏晓穗低低惊呼一声,身体已经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后背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他的另一只手覆在她微有赘肉的腰侧,掌心温热,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腰肉和侧肋,偶尔还会滑到她的后背。
苏晓穗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软软地靠着他。她闭上眼,鼻尖蹭着他胸口的衣料,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令人沉溺的安心。
时间仿佛被这暖融融的午后和身后坚实的怀抱拉长了,变得粘稠而缓慢。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念头猛地撞进她混沌的脑海。苏晓穗身体一僵,几乎是弹坐起来一点,又被他环在腰上的手臂按了回去。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主、主人……现在…现在几点了?
沉砚铎摩挲她腰侧的手顿住了,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紧张,但还是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三点四十。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苏晓穗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料。眼神躲闪,声音更小了:我……我其实下午还要和林微雨一起出去的……我们说好了……
沉砚铎脸上的那点淡笑瞬间消失了。他搂着她的手臂明显收紧了些,将她更密实地困在自己怀里。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温度降了下来:不是昨天晚上就让你跟她说,你今天有事吗?
苏晓穗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点怯懦的坚持:我…我只说了上午有事…下午…下午还是想去的。
她鼓起勇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我怕…怕挂科。而且……
她没敢说出口的是,林微雨是她在大学里唯一能说得上话,愿意和她一起复习的人。那份笨拙的友情,对她贫瘠的世界来说是很难得的。
沉砚铎沉默了一瞬,手臂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将她箍得更紧,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挂科就挂科。
不行…苏晓穗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徒劳无功,如果挂科了,重修还要交钱……
我给你付。他紧接着说,语气理所当然。
那只原本搭在她腰侧上的手,沿着衣服下摆滑了进去,然后一路向上,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摩挲着她下胸边缘的皮肤。那动作亲昵又充满占有,像在无声地宣告主权。
苏晓穗的身体瞬间僵直,她慌乱地按住他那只作乱的手,声音带着恳求的颤抖:不能这样的……主人…房租已经是您付的了…剩下的,我得靠自己。
她努力想表达那份固执又卑微的自尊,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更加一无是处,像个只会伸手的废物。
她不想欠他太多,她怕自己还不起,更怕这份恩情会成为他随时可以收回施舍的理由。她只敢做他听话的小狗,用身体取悦他,换取一点点温暖和庇护,不敢奢望更多。
沉砚铎看着她这副傻乎乎又认真得近乎执拗的样子,她红着眼眶,鼻尖也红红的,笨拙地坚持着那点可怜的自尊,这副模样实在是很可爱。
然而,这份可爱并不能完全驱散他心底那点被外来者侵占所有物的不悦。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试探:就那么喜欢和那个林同学出去?
苏晓穗被他看得心慌,垂下眼睑,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和林微雨在一起,确实不用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时刻紧绷着神经,担心说错话做错事。林微雨大大咧咧,说话直接,有时会让她窘迫,但那份毫无心机的热情,也让她感到一种笨拙的放松。
还…还好。她斟酌着词句,声音细细的,就是…和她一起的时候,也挺开心的。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渴望: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想好好珍惜。
开心、朋友、珍惜。
一种尖锐的酸涩感瞬间在沉砚铎心底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一种被冒犯的不快。
其他人就这样占据着苏晓穗本就不多的属于他的时间,分享着她笨拙的笑容和那些他未曾参与的,属于她校园生活的琐碎片段。
一股幼稚且暴戾的冲动毫无征兆地冲上头顶——不如干脆现在再狠狠操她一顿,操到她双腿打颤,连站都站不起来。操到她只能哭着求饶,脑子里除了他什么都装不下,这样她也不用想什么朋友,只能乖乖待在他怀里。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而蛮横地冒出来,连沉砚铎自己都怔了一下。
苏晓穗正有些惶恐地看着他沉默的脸,眼神里带着点呆傻的困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她这副全然依赖又懵懂无知的样子,瞬间浇熄了他心头那点暴戾的冲动,只剩下一种无处着落的柔软。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客厅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苏晓穗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以为他生气了。
最终,沉砚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点翻腾的情绪被他强行按捺下去,重新归于表面的平静。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你们约的几点?
苏晓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四点半!在学校门口!
嗯。沉砚铎应了一声,那只在她衣服里流连的手终于彻底抽了出来,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起身。
去换衣服,我送你过去。
她几乎是立刻从他怀里弹了起来,动作快得腿一软又差点跌回去,让她小小地嘶了一声。
但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毫无保留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谢谢主人!她脱口而出,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看着苏晓穗因为能去见朋友而如此开心的样子,他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感又固执地泛了上来。
其实沉砚铎大概已经知道这种不受控的情绪是什么——一种他从未计划、也从未认为自己需要的东西。它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又如此麻烦。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给予,习惯了在安全的距离内欣赏她的依赖和驯服。
他担心这份感情一旦被确认,会逐渐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建立在主人与小狗、支配与服从之上的微妙平衡。
最终他选择了回避。他不想改变现状,至少现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