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月喝完水，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刚要继续去搬稻草，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几道笑闹声。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干活干得这么卖力！”
    “别是又在想法子缠着我们怀舟同志吧？”
    几个村民正好路过，都是平日里爱扎堆说闲话的大婶和二流子，一眼看见顾星月，就忍不住站住了脚。
    “就是这个吧，前两天分饭的时候还跟人抢红烧肉呢。”
    “模样是水灵，可惜就是太懒了。”
    “哎，怀舟你可得小心，这年头的女娃心眼可多着呢。”
    顾星月刚弯腰要去捡扫帚，听着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动作微微一顿，手指握了握，却什么也没说。
    她从小就明白，越是贫穷闭塞的地方，越是爱看笑话——尤其是看“漂亮女人”的笑话。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嘴，就听见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稳稳压了下来：
    “她是来干活的，不是来讨好谁的。”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沉怀舟放下了手里的活，站直了身，神色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有功夫在这儿起哄，不如去田里看看你们自家地收成了没。”他声音不高，却句句掷地有声。
    一时间，那几个大婶和半大小子都讪讪地收了声，面上挂不住，嘴里嘟囔着“说不得人了还”、“护得跟什么似的”，却也没敢多呆，转身就走。
    顾星月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沉怀舟。
    “你……这是在帮我？”
    沉怀舟看了她一眼：“不喜欢有人干活的时候被人说闲话。”
    “哦。”她点点头。
    活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偏西。
    顾星月满身尘土，袖子卷得老高，连指尖都沾了灰，正一屁股坐在门槛边喘气。
    “我真是……为了一口饭，把命都搭进去了。”
    “谁能想到，我今天之前还是皇后呢……”
    她刚念叨完，鼻尖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是肉香。
    她猛地一抬头，就见沉怀舟拎着一个饭盒走进院子，还提着一个袋子，看样子里面装着窝窝头。
    “喏。”他把饭盒和布包搁在她面前，“刚从食堂打的，有点荤，还有几个窝窝头，够你吃一两天的了。”
    顾星月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你给我留的？”
    沉怀舟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没看她，只轻声道：“干了一下午活，光喝水顶不住。”
    顾星月打开饭盒，一眼就看到那一小块红烧肉和一只鸡蛋，顿时激动得想原地翻滚。
    “你这是……革命友谊吗？”
    沉怀舟看了她一眼：“少废话，吃完就走，别赖在我这儿。”
    她含着鸡蛋含糊不清地说：“我哪舍得走啊——”
    沉怀舟没接话，耳根却不知怎的红了点。
    顾星月见状，忽然一笑，眸子闪亮。
    她放下饭盒，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沉同志，你对所有‘干活干得不错’的群众都这么好？”
    沉怀舟低头看着她的手，没吭声。
    她凑近了一些，身上还带着晒过太阳的暖香，小麦色的皮肤被夕阳一照，竟有种别样的撩人风情。
    “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干农活干的这么认真呢。”她轻声道，“你要是再喂我几回，我说不定就……”
    话没说完，她眼波流转地望着他，故意留了个尾音没落地。
    沉怀舟眼神微动，呼吸顿了半拍。
    “就怎么样？”
    她凑得更近了些，嘴唇几乎快贴到他耳边，轻声吐气：“就赖上你了呗。”
    沉怀舟骤然抬头，与她鼻尖相对，两人呼吸交缠，暧昧得几乎要燃起来。
    他喉头滚了滚，却终究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