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什么

    俞琬的眼睛倏然亮起来,她不受控地向前迈步,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成小跑了,君舍没说完的话,鲍思平和日本人的交谈声,巡逻队的脚步声全都在耳边化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现在只想躲到他的阴影里。
    可就在到他面前的时候,女孩刹住了,这是在外面,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任务,这么多人看着...天,她刚刚在做什么?
    而下一秒,她就被男人长臂一揽,整个儿扣进了他怀里。
    她的腰被他箍得紧紧的,胸前的勋章硌得她生疼,可那独属于他的雪松气息笼罩下来,俞琬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自己小鹿乱撞的心也平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女孩声音闷闷的,她记得他今天有个很重要装甲兵演练。
    为什么过来,这个向来不屑自我剖析的男人第一次有些语塞,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晨间的步坦协同演练里,他站在指挥台最高处,掷弹兵们弓腰贴着豹式的阴影前进。耳边是履带碾过泥泞的声响,可脑海里是钟楼狙击战那夜,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
    或许是今早瞥见她梳妆台上行程单,心头闪过的一丝心慌;又或许是连日来拥她入眠时,小小身体即使在睡梦中也止不住的轻颤。
    而现在,看见她惊雀投林般朝自己跑过来,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她现在需要他。
    克莱恩摩挲着她后颈肌肤,那儿比往常要凉。
    他感觉得到女孩这几天的反常,自从她接下外交部那纸翻译邀请函开始。
    他知道女孩讨厌日本人,她连在报纸上看到那边沉了个军舰都能高兴好半天。所以那什么傀儡政府高官的请柬送到石头大宅的那天,他本要替她拒绝的,就和对待所有不入眼的邀约一样。
    可她轻轻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女孩没说为什么,可在最初的疑惑后,他猜到了,她这么做是为了他。
    这念头让他心脏像被浸泡在蜂蜜里,又夹杂着细细密密的疼。
    他的小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封来自柏林的警告函说到底不过是张废纸,这些本该由男人来处理——她能不能成为荣誉雅利安人,终究只是元首一句话的事。
    然而接二连三又发生了些其他的事,先是几天后,她那婶婶病倒了,他知道东方人最尊敬长辈,可每次看见女孩眼下的淡青阴影,他就想把什么狗屁孝道扔进塞纳河。
    上周五,她是眼睛通红回家的,他知道她娇气爱哭,问她为什么,她却不说,和接受那封请柬时一样沉默。
    那晚她蜷在他怀里,双臂勒得他那样紧,像怕一松手他就会烟雾消散似的。
    他今天起得早,特意放轻了动作想让她多睡会儿,可临出门时她光着脚跑下楼梯来,睡眼惺忪的,和方才一样扑到他怀里,死死抱着他不放。
    他既满足又不安,她在瞒着他什么,而那件事,是她认定要独自面对的。
    这个习惯于发号施令掌控一切的男人,尝到了一丝无力的涩味,这种感觉,在华沙她不告而别之前也出现过,他并不陌生。
    “来看看你。”他莫名有些不放心。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武装党卫军确实无权干涉外交部的事务,但那又如何?他的女人,他自然要看顾。
    君舍嘴角噙笑,看着那小女人扑进自己老伙计怀里的样子。
    呵,真是讽刺,刚才在他面前还像只被雨打蔫的花,现在倒跑得比兔子还快。视线逡巡而下,他老伙计箍在她腰间的那双手,像在给所有窥伺者划下疆界,连空气里都飘着“我的人”三个字。
    啧,还真是情深似海。
    君舍想起上次在丽兹,他不过是给这打碎杯子的小兔递块手帕,克莱恩那眼神,活像头被侵犯领地的兽。
    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已经迈出去了。
    待他在两人面前站定时,女孩又往克莱恩怀里缩了缩,君舍垂眸,视线在克莱恩靴跟未干的的泥上顿了顿。
    “老伙计,刚从训练场过来?”还是万事毫不关己的腔调。
    再抬眼,就撞到湖蓝色寒芒直直刺在自己脸上——看把人护的,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君舍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鼻子,那儿的疤倒是看不出来了,但去年被一拳砸断鼻梁的痛觉还是翻腾了上来。到嘴边的“你怎么来了”吞了回去,笑意倒更深了些。
    他十分清楚克莱恩这只猛兽的底线,为了这只娇气兔子,这人可是真敢把全柏林最有权势的“公主”扼着脖子抵墙上的。
    他上次断了鼻子,算轻的。
    自从丽兹那次开始,不,或者是更早,克莱恩看这个军校同学就从没顺眼过,他没忘记女孩的手上沾过血,而眼前这人的职业病就是窥探一切。
    更别提那晚对方轻飘飘点评她甜品偏好时,那根故作熟稔的刺扎得他差点当场发作。
    所以在轿车拐进广场,远远看见君舍又在和他的女人说什么的时候,克莱恩胸腔里那团火“嘭”得烧地更旺了些。
    金发男人压根没理会君舍的话,只把女孩往怀里带得更紧了些。“临时清场?”
    “东京方面突发奇想。”棕发男人耸耸肩。倒是克莱恩你…武装党卫军可不在安保名单里,这护崽模样,他老伙计这是不放心什么呢?
    君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被克莱恩笼罩的女孩,“放心,小女士有盖世太保的保护,很安全。”
    这话乍听是在关心,再品却裹着点儿刻意挑衅,尾音上扬的调子像把匕首,精准戳在克莱恩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
    君舍知道这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作风——但偶尔,他也想任性一回。
    帽檐的阴影斜斜压克莱恩眉骨上,将那双蓝眼睛藏在更深的暗处,让人看不出喜怒来。他向前迈了半步,他本就比君舍高,投下的阴影如铁幕,直罩在对方脸上。
    “保证安全?”金发男人声音很轻,唇角还带点笑,可周围空气冷了一瞬。“就像丽兹那样?”
    君舍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淡了三分。
    谁都知道英雄纪念日那晚发生了什么——本该是机密的防空洞坐标被盟军精准掌握,一枚500磅的航空炸弹直接将那变成了血肉磨坊。
    而后来克莱恩亲手抓捕的FFI头目供认,情报正是从丽兹酒店内部泄露的,那些搬运工和厨师里,早混进了英美间谍。
    这本该是盖世太保严防死守的领域。
    “哎,老伙计何必…。”
    “何必什么?”克莱恩眉峰微挑,“何必提醒你,某些人的无能会害死多少人?”
    凌晨被电话叫去丽兹的画面猛地撞进君舍脑海——烧焦的纳粹制服,融化的铁十字勋章,血肉斑驳的皮草披肩,还有...他不自觉看向克莱恩臂弯里的小小身影,本大可能也出现在死亡名单里的复活节兔子。
    这个巧舌如簧的男人,一时竟难得有些心虚起来。
    回廊下的空气此刻像灌了铅,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传过来。
    *丽兹酒店当时的员工里确实混进了间谍,他们通过运送水果等方式给盟军传递消息
    来自惠然宝宝的长评:
    君舍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呢,约阿希姆都挨揍了,君舍挨揍也是迟早的呢。
    =  =呜呜,赫尔曼一出来,我就知道小琬这把稳了,有人给你托底了。
    but,我很担心小琬会利用赫尔曼,赫尔曼会不会在知情后闹小不开心=  =千万别带着遗憾和吵闹的心情被一纸调令去东线哦!!!这样的年代,经不起一点小误会,战火硝烟随时会将相爱的分隔两地,解释都没机会。(纯属脑部ing)
    当然,哈哈哈我还是觉得JCYoung是亲妈,快让赫尔曼无形之中给小琬打掩护,(但是这样,小琬毒汉jian,算不算破坏德国和伪.满的关系,赫尔曼有没有坚定的国家立场?我觉得他是看不起盟友日.本和伪.满的,因此他的国家立场体现在不体现在小琬对汉jian下毒手这事儿上。so,小情侣感情应该无事发生。
    但是君舍你在管不住自己‘朋友妻不可欺’,再拿着‘朋友妻不可欺’当幌子来欺负小琬的话,等着挨胖揍吧!!!
    (这一章的君舍,也有点好磕呢,他看到小琬被烟味呛到红了眼,抽了两口就灭了烟;看到小琬害怕他靠近的手,他的描写竟然还有点小受伤,太好笑了,人设更鲜活丰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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