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确认距离已经远到其他复仇者，哪怕连超级士兵都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后，他停下来，转身面对斯塔克。
“mr.stark。”他手指紧张地扭在一起，“我有、我有一个事情，想要告诉你。”
mr.stark定定地看着他。
心在怦怦地跳，他突然感觉手脚发软脑袋也有些晕，或许现在去上个洗手间是个很好的选择。
just do it， peter。
心底有个声音骂他，just get over it.*
彼得深吸一口气，手指摸到了面罩边缘。他吞咽，缓缓地揭开。
下水道闷热潮湿的空气铺面而来，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只记得仰头朝自己的父亲微笑。
“我其实是彼得·帕克。”
第46章 out of darkness into the light（骄傲）
“彼得！”托尼尖叫, 但地面上那个红色的身影仍然义无反顾地朝机械鼠的方向跑去。有那么一瞬间托尼竟然产生了一丝庆幸，因为要是彼得真的是蜘蛛侠，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吗？
但下一秒托尼就看见了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蜘蛛侠滑倒了, 机械鼠的利爪朝他心脏的方向划去。
“彼得！！！”钢铁侠的四个推进器马力全开, 但在俯冲下去的那一刻托尼就知道, 他赶不及的。
就跟过去十五年一样。
与钢铁侠及时拯救多少次世界无关, 作为托尼·斯塔克, 彼得·帕克的父亲，他在自己儿子过去十五年的生命里从没有一次及时赶到。他甚至在彼得五岁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存在for fuck's sake。假如这是场马拉松，托尼他妈在其他人跑完十公里的时候才开始入场。
你在想什么, 心底一直存在的那个声音嘲笑, 你之前每一次都失败得彻底，凭什么觉得这一次就会是例外？
那一瞬间，有一小瓣心脏都因为这个认知死去。
要不是自动驾驶功能，钢铁侠也许会一头栽进污水里。
但是再一眨眼，星期五告诉他, “健康监控显示你正在承受一场急性焦虑, boss。根据程序‘听赵医生的话’我现在应该给你播放帕佩的录音，但数据分析有另外一件信息更能让你平静下来。”
“蜘蛛侠没有死，boss。”
托尼眼睛狂乱地扫过去, 发现的确，蜘蛛侠站在污水之中，喘着粗气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 反而是之前那只差点要杀死他的机械鼠已然头身分离, 成了一堆废铁。
他的脚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 又是如何将美国队长那么个大块头给挤开，但当托尼再一次有意识时已经站在蜘蛛侠面前，“蜘蛛侠，你受伤了吗？？”
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上下扫视对方，最终定格在他小臂上。制服很好地遮盖了红色，但托尼能看到被割开的制服暴露出来的狰狞的伤口，还有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滑落的鲜血。可蜘蛛侠却像是打发流浪汉一样随意敷衍了托尼的问题，“哦，这不算什么，这样的伤口我第二天就好了。”
yea，right，但你不觉得就放它在这流血有些不太合适吗？我看着有些晕所以哪怕是为了我的理智也麻烦你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好吗？
“mr.stark，你看！”蜘蛛侠竟然还有胆子昂首挺胸，“我把毒草跟蛟龙都抓住了！”
你刚刚差点就死了，结果这才是你最关注的问题？？？
“mr.stark，你还...你还好吗？”
不好，小孩，in fact*，糟糕透顶。你知道我经历过很多糟糕的一天，但没错，今天仍然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而让这一天最糟糕的原因不止是蜘蛛侠差点死亡，而是包括蜘蛛侠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
蜘蛛侠跟美国队长开始谈起来，周围其他的复仇者都是满脸笑容，甚至还起哄鼓掌。托尼想要尖叫，因为come on！someone，anyone*，没人看见蜘蛛侠受伤了吗？没人觉得应该先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吗？
没有人能理解尽管蜘蛛侠身负神力跟作弊般的直觉，他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使用的武器、身负使命的士兵吗？？
没有人发现他只是个孩子吗？？？
仅仅是想到任何一位小孩在本该上学或者享受社团活动的时候豁出性命同机械鼠这样凶残的造物战斗就让托尼心脏收紧，因为保护下一代不就是他们这些英雄存在的意义吗？为什么他们反而把要保护的对象往敌手手里送？但现实比噩梦还要可怕，蜘蛛侠不是那些他在大马路上看过还加重他ptsd的小孩，他是他托尼·斯塔克的独子。
his. own. fucking. child!
为了保护他托尼主动选择远离十年，结果所谓的保护就换来了这个！
蜘蛛侠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涓涓流着血，却还抬起伤手揭开面罩朝他微笑。
要不是胃空空如也，托尼张嘴就能吐出来。
“我其实是彼得·帕克。”
求你，别说下去了。
“你是，ummm，你是我第一个告诉身份的对象，当然除了我最好的朋友奈德以外。我其实、其实已经考虑这件事很久了，要不要告诉你什么的，因为，you know，你大概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蜘蛛侠，不，彼得，耸肩。
yea，you're damn right*。你怎么敢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样我就能及时打消你的念头把你关在家里到三十岁。
“但我拖到今天才终于想要告诉你，我觉得是因为我一直担心，就，彼得·帕克跟蜘蛛侠……差距太大，什么的。”彼得的手指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