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经由自己之手递出的白纸黑字的文件，恍然间已经透过纸上一个个名字看到其日后注定泼洒的鲜血：“杀得多了，木叶也就安分下来了。”
    千手扉间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日向借助木叶警卫队的职位之便监视和暗查木叶一众忍族的事件，就连千手和宇智波两族都没能幸免——选择聚族而居的宇智波尚且还好，而彻底将族人打散与各族混居的千手则是日向监视的重灾区！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在千手决定彻底搬入木叶的那一天起，在千手决定与各族混居的那一天起，千手一族就将褪去严密防护的外壳，那些以往被定义为族内辛密的信息也将轻易为木叶忍族中善于侦查的忍族探知。
    但如今见到如此密集的监视讯息，千手扉间唇角的笑意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敛了下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不是一早便预见过的事情吗？
    就算在搬入木叶之前，他在大哥面前一再强调，千手如此作为只会令自己像剥光了衣服的人被丢在烈日下被人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一样。
    但是，他的亲大哥说：“扉间，不要这么担心啊！到时候木叶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族人，族人之间哪里需要那些严密的防备和巡查呢？”
    真是！该死的！博爱！
    千手扉间眼底的不虞被其快速收敛。
    他随手放下翻开的几页情报，但页脚略微明显的折痕却表露出他内心绝不如面上这般平静：“千手既然选择了和各族混居，就注定了会有今日的下场。宇智波斑，你拿一堆日向监视各族的证据出来，是想借着我被日向发难的事情反过来打压日向吗？”
    “其实本不应该这么早拿出来的。”宇智波斑眉峰微扬。
    他没有错过千手扉间细微的神色变化。
    千手扉间那张死人脸笑不出来了，他便打心眼里溢出十分的愉悦：“千手扉间，这里的证据还少了些，想彻底处理掉日向还差几分火候。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份情报的，毕竟自己的族人连吃喝拉撒都被监视得彻彻底底。这可和千手先前被宇智波占去一点上风就叫嚣着要打回来的风格一点也不相符啊？”
    当然不相符了！
    最在乎千手荣耀的那一批人，最好战的那一批人，早就在千手扉间的先手安排中上了战场为千手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剩下的除去必要的情报交换之外，也再难有长居木叶的一天。
    如今木叶中居住的千手多是彻彻底底服从于千手柱间的领导，认同千手柱间“一个村子都是一家人”梦想的族人，自然不会对他族隐晦的试探有过于敏锐的反应。
    再加上日向的白眼实在是暗中监察的利器，恐怕被监视的千手十有八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期被旁人监视！
    在短暂的斟酌之后，千手扉间终于开口了：“你想怎么做？”
    这算是默许宇智波斑出面处理这件事了，之前合作之类的话语自然也就失了先机。
    “当然是全宰了！”宇智波斑一脸理所当然，见得千手扉间脸上透出的不虞，又怀着几分刻意道，“千手扉间，你不是一直诟病我和柱间一样宽容吗？怎么？我这个法子你还嫌不满意？”
    千手扉间瞥了宇智波斑一眼，将其脸上看好戏的意味尽收眼底。
    数息之后，他才缓缓摇头：“日向，不能杀。”
    “呵！”宇智波斑略微偏头，支起下颌曼声道，“那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不行。”千手扉间继续摇头。
    “不让杀，也不让惩处。千手扉间，对待日向，真正宽容的究竟是谁？”宇智波斑早有预料，此时也不为千手扉间的反对而动怒，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宇智波斑，你心里清楚的。”千手扉间直言道，“你知道我留着日向想干什么，如今就不必在这里挤兑我了。”
    “还真是能忍啊。”被戳破看好戏的心思，宇智波斑半点不曾回避，反而直直道，“千手扉间，你那想让弱小的族人也能生存下去的想法在族人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守护这么一群傻得要死的千手，结果你轻飘飘地将那群最为激进的千手边缘化，打断了千手靠自己走路的双腿，然后又让漩涡水户这么一个软弱的女人来看顾他们，甚至大胆地将他们交到泉奈手中，自己却躲进实验室里不听、不看、不闻、不顾。”
    “就连我将这么一堆证据丢到你面前，见到自己的族人被监视得如此彻底的现状，你也没有丝毫为他们出头的意图。”说到此，宇智波斑扫了眼被天照烧得只余一地黑灰的玻璃罐，讽刺道，“一个转生眼就足以让你将自己的族人排在日向身后，你那守护族人的决心在你自己真正的欲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千手扉间为什么会同意结盟？
    为了让弱小的族人也能生存下来。
    他并不意外宇智波斑能查出这种事情，无处不在的麻雀比日向的白眼要更隐蔽，同时宇智波斑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也是获取情报的利器。
    可能连被套取情报的族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亲口告诉过宇智波斑这种事，这就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力——也许只是千百分之一的威力。
    面对宇智波斑对自己的诘问，千手扉间只当过耳清风，半分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