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没有用灵力护住双膝,而是笔挺地跪在了地上,直勾勾地望着沈素。
沈素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江姑娘,这是做什么?
江绪双手都不能动了,唯有靠着双膝朝前移着身躯,她一袭红衣染上了不少她自己的血,娇美的脸上满是坚定,她在挪到沈素脚边的时候,脑袋朝下用力磕了下去:沈素姑娘,我知道,我先前有许多事做的很过分,甚至差点杀了你,但我阿娘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一直保护你,所以求求你替我照顾我阿娘,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磕的用力,脑门撞在石块上,又没有灵力庇护,额心被石块撞得凹进去一块。
沈素没有应话,江绪又磕了一下:沈素姑娘,你如果有气有恨都现在冲着我来,我阿娘我只能将阿娘交给你了,说实话我并不信你,但我阿娘是信你的,而且我没有别的路了。
她跪在地上,收敛了一身傲骨,态度恳切地哀求着这个她曾看不上眼的沈素,额心因为一次次的叩拜被石块撞出了口子,坚毅倔强的小脸沾上了不少血污,血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朦胧了视线,江绪用力甩着脑袋,想要让眸中所视能够清晰些。
在江绪敛去了一身戾气后,她的目光温柔虔诚,还含着少许水雾,沈素终于是能在她身上看出些卫南漪的影子。
江绪跪伏在跟前的时候,沈素才发现江绪也是那样的渺小。
不过她会不会记仇?江绪今日跪过她,来日会不会让她跪回来?
沈素不敢低估反派的病态思维和疯批程度,她默默收紧了掌心的兔子,深深地呼了口气,还是觉得浑身发抖,后背直冒冷汗,她咬咬牙,朗声道:江姑娘放心,我必将夫人视为亲娘照看!
她可不是为了江绪,这是为了卫南漪。
她和江绪之间的隔阂不会轻易消失,但她想报答卫南漪,当然不会介意养她。
多谢。
江绪见沈素答应,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
沈素指腹轻轻摩挲着落在她掌心的白毛兔子,兔子柔软的毛发在她手心滑动,那软乎乎的触感让沈素平静了许多。
果然嘛,反派她娘比反派可爱多了。
卫南漪情绪稳定,脾气极好不说,就连变成兔子了也是只毛很好摸的兔子。
江绪站起来就看见沈素在摸兔子毛,她目光微微沉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既然答应了跟着江蕊平走,卫南漪身为她娘亲,少不了要叮嘱两句的,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也只有托着沈素转达。
白毛兔子长耳朵刮了刮沈素的手心:沈姑娘,江师叔极其讨厌别人跟她唱反调,你帮我叮嘱绪儿两句,别总惹师叔生气可好?
卫南漪跟江绪可不同,她依旧是信任江蕊平的。
这就奇怪了。
沈素忍不住问:夫人,既然江前辈对你很好,你也相信江前辈的人品,愿意将江姑娘托付给江前辈,那为何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听着这话,江绪火气又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只是她这次闭了嘴。
她等着卫南漪的回应,竖着耳朵听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听不到兔子说话的声音。
江绪情不自禁地望向了沈素的耳朵,满眼艳羡。
这里只有沈素是能听见卫南漪声音的。
沈姑娘,一个宗门的维系并不是依靠着一个太上长老,临仙山的人有很多,其中有些人受过我的恩惠,但又有不少人是被江谙扶持起来的,江谙在宗门里一直都是好师兄的形象,他是害了我,但也帮过许多人,救过许多人,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如何能够让宗门处死一个为门派做出重大贡献的长老。纵然是江师叔信了我们,但江师叔也没有办法逼迫宗门其他弟子都信我们,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跟江谙对峙大殿的可能。
临仙山到处都是聚灵的法阵,灵气充裕丰厚,对于有灵根灵骨能够修行的修士来说是福泽,但对于没有灵骨和灵根的普通人来说就是灾难,过于充裕的灵力会冲散凡骨。我现在连灵骨都碎了,要是真到了临仙山,都不需要仇人动手,我便是死路一条绪儿此来落月城,我原本就是不赞同的,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她常常会忘了我现在比普通人还不如我知道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我确实是没办法保护她了,甚至还需要她来保护,所以她能跟着江师叔回去也是好事,不用再陪着我流浪在外了
卫南漪越说,声音越轻。
她是痛苦的,而且是清楚知道痛处根源,却无可奈何的。
江谙当初斩断她灵骨以后,都只敢将她藏在临仙山中心法阵外的后山里,要不是藏得远,江绪也没有发现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