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到你在甘州被祁郸的凝燕劫持,还有数日前那夜你故意在我军帐取悦我,拖延我,我已笃定。”
“可最后让我确认的,是你怀中的香气。”
迅雷之间,辰霜来不及惊呼,已被身上的男人猛地一压,扯去了她交叠在胸前的衣襟。
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从她怀中掉落。
“此物,以后不必在用了。”
叱炎眉目暗沉,不露声色,挥手抓起锦囊扔向那座张着血盆大口的异兽香炉之中。
辰霜慌乱中来不及去夺,瞬时冷汗涔涔。
是了,叱炎都查出了可敦用麝香避孕之事。麝香之气,非比寻常,二人这几日时时亲近,他如何闻不出她身上类似的气味。
是她大意了。
只见锦囊丝缎转瞬在香炉阴燃的火中被吞噬,内里的麝香一经燃烧,药效挥发得更加浓烈。
妖娆勾人的香气在小簇暧昧的火焰中升腾而起,像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紧紧缠绕在交织的身间,将二人层层裹挟起来。
辰霜双臂张开,各自被他的劲臂压在柔软的锦衾上,他修长的手指从她指缝流入,扣住,下压。十指交缠,越陷越深。
她看到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涌动着,浓黑的眸色中浸满深不可测的欲念。
听他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从此为我生儿育女。”
“来日,我教我们的儿女骑马射箭,做草原上自由的雄鹰。”
“就从今夜,此刻起始。”
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倏然一黑,疾风骤雨般的吻点随即落了下来。
一寸又一寸,自上而下,勾起她此起彼伏的情动,化作潺潺春水,连绵不绝。
如此良夜,香炉上升腾的袅袅轻烟朦胧了榻上交叠缠绕的身影。
苍穹下雷声隆隆,一道闪电自天边的裂隙间劈下,破开重重雨雾,急转直下。
辰霜没有沉沦香海。
她微微偏过头,望向帐外泛着血色的天光。
是时候了。
第64章 血夜(二)
外头不知何时已是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水拍打在帐布上, 潮湿的水汽一滴一滴从其间的缝隙中泻入帐中。
缱绻的床帷帐幔随着风声雨声不断晃动着,嘎吱作响。
她绵吟不断,低低在他耳边轻声道:
“嗯……夫君,还未饮合卺酒呢……”
身上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便趁机从他臂弯的缝隙中溜了出去。
她从案上取来早已备下的合卺酒。酒器通体镶金, 周身嵌着玛瑙玉石, 华贵无比,两支掐丝团花纹的金杯,立于两侧。
她将酒盘置于二人中间。倾下酒,倒入两个酒樽之中,双双注满。她敛袖,素腕朝他一伸,邀道:
“夫君, 请。”
叱炎长腿一跨, 悠悠从榻上坐起,示意她先选。
辰霜涂着豆蔻的指尖在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间来回一点, 最后选了靠自己更近的那杯。男人则是漫不经心地拿起余下那杯。
二人交杯, 酒水入口之时。
叱炎忽然以手捂住了她送到唇边的酒杯, 笑道:
“我要娘子这杯。”
辰霜拿着酒杯的手滞了一下, 顿了片刻, 才由着他将酒杯夺了去,一饮而尽。
她独自饮下了剩余那杯之后, 再往杯中倾酒。
如此第二杯,第三杯,依次交颈饮毕。
叱炎将酒杯倒置, 示意一滴不落,随即扔开了酒杯, 一把揽过她的细腰,贴在胸前,声音低沉:
“娘子还有何花样,尽管来。再不使出来,怕是要来不及了。”
她没有答他,只是笑。翘起的眼角凝着缕缕薄雾,好像随时会滴出泪来。
男人赤红的喜服半褪,半露的胸膛上还淌着水,不知是汗还是酒。他将她牢牢扣在胸前,汗水浸湿了她颈侧绣着振翅欲飞的鸾凤的衣襟。
这一回,她丝毫没有挣脱,反而欺身向前,主动紧紧靠着他,像是一片被流水打湿的落花,坠于起伏的山峦之间。
她并未敛起方才被他剥落了的衣襟,香肩半露,在烛火下,一片雪白,摇曳生光,晃眼又夺目。
叱炎眸光凝滞,一时看呆了。
下一刻,那片雪坐在了他身上,化为一株妖娆的花茎,在他怀里随风摇曳着。
“夫君不是最喜欢看我穿红衣吗?”
“如此,可令夫君心动?”
叱炎点了点有几分滞重的头,看得目不转睛,只觉酒气上涌,身下已是躁动万分。
他想要伸出手,接住那片雪花,身间却如有千钧重,动不得。
又见她抬手,轻轻用手指拂去他被额汗浸湿的发辫,微凉的指尖在他滚烫的颊边点了点,稍纵即逝的触感解不了他此刻一丝一毫的渴意。
听她笑着道:
“可,夫君怎么不动了?”
叱炎紧皱着眉心,英俊的面容有几分扭曲,他明明想拥住她,含住她,狠狠将如此肆意妄为的她按在榻上采撷。
可身体僵硬却又绵软,似是漂浮在水上,完全使不上一处力气。
他头晕目眩,只能眯着眼看她。
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变得妖冶,秀气的眉目间再无往日的含情脉脉,只有深渊一般的愤恨。
她眼中的大雾遽然消散,黑白分明的瞳仁清晰万分,冰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颤意:
“如此取悦,夫君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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