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笑着说道：“明曦，段老爷夫妻待你好，等你嫁人后，也得记着他们。”
    “那是自然。”明曦笑道。
    二夫人打开段平昌夫妻给准备的嫁妆册子，只扫了一眼就是一惊，抬眼看向明曦。
    三夫人看着二嫂神色古怪，自己就瞅了一眼册子，也是心头一跳。
    第一行就写着马场二字。
    段家接了御马监的生意，这满京城都知道了。
    没想到段平昌居然直接把那马场给了明曦，他可是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明曦扫过两位婶婶的神色，浅浅一笑。
    她想爹娘非要把东西给她，就是要给她底气的，如今这底气果然足。
    去除马场，嫁妆册子上其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厚厚的一本，竟不比伯府的少。
    这下子明曦的嫁妆便是不带皇家聘礼，那都很能看了。
    再加上带走一半的聘礼，她这嫁妆怕不是得惊动整个京城。
    只要想想那场面，二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压不住了。
    从明曦那里离开之后，二人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长叹一声，“既然是他们给的，就让明曦收着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明曦为何跟那边亲，段平昌夫妻是真的疼爱她。
    若是为了做个样子，也不用到这种地步，这分明是用心准备的嫁妆。
    太夫人沉吟半晌，看着两个儿媳妇说道：“等明曦出嫁那日，请段太太早些过府送一送明曦。”
    “娘？”二夫人一惊，随即一喜，“爹会同意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太夫人慢慢说道。
    老大夫妻不争气，一个比一个糊涂，这回姜氏能捡回一条命，都是明曦拽回来的。
    至于长子……那个混账，自打没了爵位在身上，越发的不像样子。
    总不能明曦出嫁时，让她心生遗憾。
    她知道，她们这些人在她心里，是不如段家夫妻的。
    罢了，当初她们做事有错在先，也不能怪孩子与她们不亲，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扶持手足兄弟，扶持两个叔叔，太夫人自然也愿意让明曦高兴些。
    三夫人笑道：“这事儿先不告诉明曦，等那天给她个惊喜才好。”
    二夫人忙点头附和，“是该这样。”
    太夫人笑，“由你们吧。”
    只要明曦能开开心心出嫁就好。
    这边三夫人亲自往段家那边去跟段太太商议此事，另一边明曦收到了弟弟的信。
    她大婚将至，弟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段明曦神色一暗，弟弟就算是赶回来又能如何，也不能来伯府送她，不然段愉兄弟几个的面子往哪儿放？
    可她也不能写信不许弟弟回来，那他得有多难过。
    明曦心里难过，就算是姜氏夫妻不用出面，但是她依旧做不到让段平昌夫妻送她出嫁。
    她不能将段愉，将伯府的颜面踩在脚下。
    而且，她爹娘就算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他们很在意自己商户的身份，怕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
    明曦将弟弟的信仔细收起来，压下心头的思绪，捡起一本书，但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眼里去。
    第二日，萧沐宸亲自带着礼部尚书送聘礼至定远伯府，段愉这个新任的定远伯在府里恭候。
    聘礼一抬一抬送进伯府，外头看热闹的百姓站满了街。
    二爷让小厮抬出几大筐铜钱满地撒，抢铜钱的孩子们笑成一团，一瞬间伯府外更加热闹了。
    明曦坐在闺房里，她的面前摆放着宫里送来的嫁衣与头冠，满室生辉，李妈妈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守着，不敢有丝毫差错。
    “大姑娘，王爷来了。”茜草快步走进来回道。
    段明曦一愣，萧沐宸怎么到她这里来了？
    第363章 狗急跳墙
    李妈妈犹豫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大姑娘，明日就要成亲了，照理说你们不该在成亲前见面的。”
    段明曦若是上辈子肯定就听了，但是现在她并不觉得这些规矩遵守后，人就会过得更幸福。
    她看着李妈妈说道：“王爷此时来，怕是有什么急事，我去看看就回，妈妈不用担心。”
    李妈妈知道自己劝不住，还是没忍住说道：“大姑娘不要久呆。”
    段明曦笑着点点头，抬脚往外走去。
    萧沐宸就在园子里等着她，此时园子里已经没什么人走动，想来应该是清了场。
    段明曦笑了笑，段愉如今做事倒是越来越仔细了。
    “王爷。”段明曦大步进了石亭。
    萧沐宸转过身来，打量着明曦，依旧如常的装扮，神色也不见对即将成亲有多欢喜。
    这份稳重，此刻就让他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惆怅。
    “曦曦。”
    “我身边的管事妈妈说，我们不该见面的，你约我过来，可是有事？”明曦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妈妈还掐着点等她回去呢。
    萧沐宸愣了一下，他就是想见见她，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话，脑子飞快的转了转，捡了一件她比较关注的事情开了口。
    “卫国公那边已经有些消息了。”
    段明曦先是一愣，随即一喜，“乔宇能抓到手了？”
    “人在东宫，想要逼出来没那么容易，不过卫国公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借着许衡重伤一事，接连将太子手下两员大将拉下了马。”
    明曦听到这里听出几分苗头，皱眉说道：“许衡受伤果然跟东宫有关系？太子为何要这样做？”
    上一世，太子就算是没能拉拢卫国公，但是对许衡下手也是即将大权在握时，而不是现在。
    现在太子就对许衡出手，着实有些太急了。
    萧沐宸轻声说道：“你不要忘了奉城伯。”
    段明曦恍然大悟，“所以奉城伯又拒绝了东宫的招揽？有卫国公在，东宫一时也不能将奉城伯如何，故而想要先对卫国公下手？”
    萧沐宸就喜欢跟明曦说话，不管他说什么，她总能很快接上话，而且能将事情分析得很透彻。
    “对，卫国公不倒，奉城伯就安稳如山。”萧沐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所以他是要逼着卫国公表态。”
    “但是没想到这么一激，倒是激得卫国公起了逆反心理，反而靠向了王爷。”
    “说起来此事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果断出手救许衡之命，卫国公肯定不会这样做。”
    明曦看了一眼萧沐宸，随即乐了。
    他倒是知道给自己分功劳。
    “我与王爷即将成亲，本就是利益一体，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萧沐宸：……
    就不能换个说法，哄他高兴一下？
    罢了，想要从段明曦嘴中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萧沐宸深吸口气，缓了缓小心脏，这才又说道：“明日大婚，照理说不会有事的，不过东宫被卫国公连下两员大将，且你救了许衡的事情也透出了风声去，还是要当心些。
    我会让齐贺提前到伯府，这一路上有他带人沿路护送，如此我才能安心，你看如何？”
    明曦一愣，“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出去？”
    那日她救人送药经过的人都是最熟悉能信任的，照理说不该这么快传出去。
    “是富昌候府那边的人透了出去，人已经被富昌候处置了。”
    是太子的人收买了富昌候府的下人，手脚够麻利的。
    明曦冷笑一声，随即看了萧沐宸一眼，这人能这么快查出谁被收买了，这份本事也厉害得紧。
    所以他上辈子跟太子斗到了最后。
    这一世因为她加入了萧沐宸的阵营，出钱出力加快了萧沐宸壮大的过程，所以东宫那边自然不能如上一世稳坐钓鱼台。
    狗急跳墙的倒是成了他们。
    所以，钱这个东西，是真的好啊。
    萧沐宸瞧着明曦的神色不太对劲，上前一步，望着她道：“怎么了？”
    明曦收敛了一下思绪，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一直以来咱们都很被动，总是东宫那边出了招，咱们才能还手，且大多时候还无法能顺利打回去，总是要吃些亏。”
    萧沐宸没想到明曦会说这个，他就道：“太子是储君，父皇一直在扶持太子，若是我先出手被那边抓到把柄，只怕下场不比豫王好。”
    他们就是要被动，被动给皇帝看，不是他要抢，是太子逼得他不得不反击。
    段明曦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厉害，如此能忍，确实一般人做不到。
    萧沐宸对上东宫尚且如此，她一个未嫁进皇家门的人，吃点亏也就好像没那么意难平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要说东宫这种庞然大物，她能与之周旋这么久，且没吃大亏，已经是谨慎小心殚精竭虑的结果了。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想着，她看向萧沐宸，“等我嫁过去，若是对上皇后娘娘，你说会如何？”
    萧沐宸认真说道：“那得看你手段如何。”
    没被抓到便是皇后吃亏，若是被皇后抓到痛处，吃亏的自然就是她。
    段明曦懂了，可以出手，但是要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