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都很不坚定。
因为他们明白,现在的他们顶多只有秀才的水平,未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要挣扎在青山书院之中,接受着来自林清和的一次又一次不同的新鲜尝试。
就这样他们沉默地聚在一起思考着自己未来的人生。
休息时间在爆炸性的消息中结束了,下午的讲学准备开始。
秋宜年离开秀才院准备去蒙学院讲学,原本游承安是要留下来听讲学的,但是今天是特殊情况,他也只能跟着一块去隔壁,辅助秋宜年。
秀才院的其他学子看着离开的两人。
学子中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惨还是他们惨啊,又要讲学,又要听讲学,晚上还要回去找先生或者是同窗补习。”
“是啊,希望我们不要像他们一样,既要又要。”真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操心蒙童的讲学,听说还额外学了怎么做教案。
话刚落音,说出这句话的学子,立刻被周围的学子退开三丈远,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闭嘴,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已经有人替我们了,你说出来干什么,快撤回,撤回这句话!”
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崩溃后的又一次的破防。
乌鸦嘴,不要,滚开!
啊,这真是一场值得深思的对话。
秋宜年两人来到蒙学院,蒙童们已经两两坐好在椅子上,等待着先生的到来,没有任何人讲小话。
游承安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先生们都坐在窗外看着呢,谁敢上课的时候说话。
秋宜年抿抿唇,看了一眼坐在走廊外的先生们,只一眼,他就发现了,这里面不止有其他书院私塾的先生,还有青山书院新来的先生。
他捏了捏手里的拼音教材,心下稍稍安定,又看见柏先生站在一侧,眼含微笑地看着他。
秋宜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蒙学班。
一堂早已上过了的课,重新再来一次,被秋宜年讲得深入浅出,时不时还点上几名蒙童进行提问,回答问题。
尤其,特别的是,秋宜年大胆地点了其他书院私塾的蒙童。
这个幸运儿就是安海。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安海顺利地回答出了秋宜年的问题,证明了秋宜年这一套来自于林清和教学方式的适用性。
教案的可行性极高。
就这样,在其他先生的见证下,秋宜年顺利的完成了这一节拼音识字教学。
在宣布下课休息的时候,秋宜年感觉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平时都是自己在案桌下听先生们讲学,今日顺序颠倒,竟叫他有些隐隐的兴奋和紧张。
他和游承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刻钟之后,便是游承安的算学课了。
秋宜年刚踏出课室,一群先生呼啦啦地朝他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很多的问题。
诸如,为什么这个音为什么这么念,为什么组合起来就是另外一个音。
而且先生们手上都拿着一本青山书院出品的拼音教材,哦,还有一本在底下的算学教材。
接下来的算学课亦然,游承安努力忽视掉先生们的视线,聚精会神地专注眼前的讲学。
他们毫无保留地上完了今天的蒙学交流课。
对于先生们的问题,他们尽量一一进行解答。
问到最后,柏先生还向其他先生分享了教案如何制作。
今天的蒙学交流可谓是让其他书院私塾见识到了青山书院的不凡之处。
单单是拼音识字这一项就足以让人眼红了,这要是放出去,门阀世家大概会无所不用其极将拼音识字法消失于民间。
太多的东西尚处于萌发状态就被世家扼杀了。
书院私塾之所以有现在的繁盛,女帝功不可没。
在文先生离开之前,问了柏先生这样一个问题。
他问,“你觉得午时林院长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吗?”
柏先生笑而不答,说起了另外一句话,“定江太小,不能让他停留,大光亦不能。”
文先生顿时明白了柏先生的意思,抬脚离去,带着一群不足腰部的小萝卜头,在夕阳的暮色中,放声高歌,“艳艳桃李何生花,而今与我共陋室,轻轻数行语,片言皆师恩,皆师恩!”
夕阳沉沉,深红色的天空,细鳞般密布的云朵,从里透出深红泛金的光泽,烟红色的薄纱逶迤绵延,披盖了离开的先生与蒙童们一路。
送别回来的柏先生正巧遇到了关僧先生,两人闲聊寒暄几句。
关僧先生抬头望向天空说道:“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很适合晒被褥和衣裳。”
柏先生也看向天空中如鳞片般,深浅不一的红色云朵,“是极,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晚饭后,绝大数的先生和学子已经回寝休息了。
学子们多数是在赶今天先生们留下来的课业,先生们忙碌着明天上课要做的教案。
灯火烛影摇曳,朦胧提笔的身影映在窗纸之上。
百里康提笔写上一封密信,准备总结初来青山书院的事件与感慨。
他下笔极快,不假思索,笔走龙蛇。
在密信之中,百里康提到了林清和不拘一格采用人才的大胆,格格不入的书院教育理念和制度,与其他书院私塾交流时倾尽所有,以及开创了拼音认字法和简易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