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禾觉得系统的话在理,因为她看着祁白临那俊美无俦的脸,疲惫都好像消散了一些,被吵醒的怒气都淡了一点,但她依旧是疲惫的,只能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声,“临哥啊,你找我有事吗?”
祁白临在温清禾提议采腊梅那天起,就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温清禾来府中找她,但是温清禾一直在景宁公主府忙碌,他根本找不到和她说话的时机。
等了那么久,终于看到温清禾离开公主府,他自然迫不及待把人拦下,可是此时此刻看到温清禾眼下青黑面色苍白,他哪里还舍得催促她。
祁白临心疼极了,一时忘了男女之别,“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来我府中休息?我的床又大又舒服。”
温清禾愕然,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家里休息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祁白临此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愿意用来耽搁温清禾休息啊,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温清禾也不和他客气,听他说没事,就要拉下车帘,余光扫到墙外横生的腊梅,突然明白他拦车的目的了。
温清禾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再次拉开窗帘,“临哥,腊梅花期很长,等到开春我再来你家摘梅花。”
祁白临更心疼了,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温柔,“你快回去休息吧,一切等你养好身子再说。”
温清禾点点头,拉下窗帘,重新倒头就睡。
祁白临目送温清禾的马车离开,脑中却不断回想着她憔悴疲惫的样子。他们相识这段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虚弱的样子。
祁白临无法放任自己不管,他思量片刻,转身回府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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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松柏青翠的院落中,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正坐在摇椅上悠然吹着小风,他嘴上哼着小曲,时不时抿上几口清茶。
突然,有下人来报,“老爷!那个杀神来了!您快跑吧!”
老头听到杀神二字,吓得直接从摇椅上滚下来,顾不得新泡的茶,赶紧披上下人递来的粗布麻衣,朝着后门的地方狂奔而去。
老头是太医院的前御医,姓郑,因为医术高明被人尊称一声“郑圣手”。
祁白临被女帝重用之后,明里暗里抓过不少人,下手稳准狠,只保证人活着不保证人健全,有时候犯人命悬一线,就需要太医院派人来协助。
郑圣手来过几次,因为医术高明,治疗效果好,直接被祁白临盯上了,什么犯人病得最严重,什么犯人伤得最惨,全都点名郑圣手来。
郑圣手行医数十载遇到的疑难杂症还没有这几年多,心里压力大得很,救人都救出心理阴影了,现在已经养成条件反射,一听杀神来了就要躲,好不容易年岁到了致仕了,结果杀神又来了。
郑圣手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狂奔到后门,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双萦绕着无数阴邪死气的皂靴。
郑圣手视线上移,对上一张冷面,他直接一个后倒,在地上滚起来,一边滚一边哭喊,“祁将军啊祁将军,我小老头前世是欠了你什么,你怎么就逮着我来霍霍?可怜我一把老骨头,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每次你出现都要去那阴邪之地,小老头从医数十载都受不了了,看在小老头致仕的份上,饶了小老头吧!”
祁白临不为所动,“郑圣手起来吧,今日不为公事,为私事。”
郑圣手翻滚的动作一停,怀疑地重复了一句,“真为私事?”
祁白临点头,“私事。”
郑圣手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祁将军除了公事一般不会与人打交道,他们的交集仅限于每次地牢救人。他仔细观察祁白临的表情,第一次从那张冷面上看到了焦灼担心。
小老头想到致仕前在金吾卫所看到的那些好茶,正琢磨着怎么讨要好处,就听到那冷面又开口了。
祁白临:“忙完私事,你可以去卫所,任意挑选一罐茶。”
郑圣手一拍膝盖,“那还拖什么,赶紧走!赶紧去忙你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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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禾睡了一路,迷迷糊糊被云苓叫醒,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朝云苓伸出手。
云苓默契地背过身,将温清禾背下马车。背着小姐走台阶的时候,她觉得有人在看,侧头就发现一个老头站在路边看着她们。
云苓正疑惑,老头就转身走了。
云苓没有多想,背着小姐进了温府。
祁白临看到郑圣手只在路口站了会儿就离开,皱起眉头,有些不悦,“郑圣手,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温府拜访吗?”
郑圣手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小老头医术高明,看一眼就知道那姑娘病症如何。她呀,劳累过度虚了点而已,不用吃药,服用点药膳调理调理即可。”
祁白临:“还请郑圣手详述。”
郑圣手眼睛一转,生了逗弄的心思,“长期熬夜劳累体虚,最适合的就是喝老母鸡汤了,要想达到药效最佳,还得精心挑选上品老母鸡。”
祁白临:“怎么挑?”
郑圣手捋了捋胡须,笑得不怀好意,“明日卯时,北苑菜市场见,小老头亲自带着你去挑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