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亲秋恬的鼻尖:“那你睡眠倒是好了点,前段时间反而老是睡不好。”
“对呀,”秋恬嘿嘿笑了声:“太舒服了,所以我老是一直想睡。”
“都夏天了别一直冬眠吧,也得活动一下啊!”
周书闻拍了下他后腰,目的是激励秋恬起来活动。
但不知道是会错了意思,还是有恃无恐地撒娇,秋恬却往前挪了挪,侧脸枕到周书闻肩上,更懒散了。
周书闻下意识将他护住,反应过来自己这种习惯性的纵容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秋恬身上软绵绵的,隔着薄薄的衣服,皮肤微凉的触感传进掌心,凭心而论抱着的确很舒服。
周书闻内心激烈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冬眠就冬眠吧。
哪条法律规定夏天不许冬眠了?
就算哪天法律疯了突然颁布这项规定,但秋恬不属于地球公民,也可以拒不履行。
没错,非常合理。
周书闻就以这样迅速而刁钻的脑回路说服了自己,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秋恬的头发:
“还想睡吗,不然再进去躺会儿?”
秋恬笑了声,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这也不至于,我才起来有十分钟吗,再睡太夸张了。”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周书闻心想。
他手指自然下滑,从秋恬的眉心滑到挺翘的鼻梁,再到小巧的鼻尖,然后是饱满的嘴唇。
秋恬唇色非常淡,接近颜料被水晕染稀释到极致的浅粉色,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
不,周书闻捧着秋恬的脸仔细观察了会儿,比起说“白”,更像是“薄”到快要透明了,眼底皮肤下泛着细微的红血丝。
这种难以言说的薄和脆弱让周书闻不由一惊,突然觉得“吹弹可破”并不算什么好词。
鬼使神差地,他指腹轻触秋恬的侧脸,很轻地戳了一下。
秋恬睁开眼。
周书闻猛地收回手。
“弄疼你了吗?”
“……”秋恬不明所以地笑了下:“当然没有,你都没用力呀,怎么会疼。”
“是吗,那就好……”周书闻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秋恬眼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突然紧张,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放松,古怪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了?”
“……没。”
周书闻将视线从秋恬身上移开了,低头用力搓了把脸,感叹道:
“我可能有点神经质了。”
他都不敢说,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会将秋恬皮肤划破的错觉,手指尖清晰的触感让他脊背发凉。
“没事的。”秋恬宽慰地笑笑,埋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的腰:“没那么脆弱,我真的很强的!”
“……”
周书闻环住他的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奈地在他后背拍了拍。
“——咳咳!”
门外有人清了清嗓子。
大爷在院子外的土路上,手拿一把蒲叶扇东张西望扇着不存在的蚊子。
里面的场景对他这个年纪的老头来说相当挑战三观。
他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看,只能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制造出些声响,来提醒那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人。
秋恬立马从周书闻怀里弹出来。
比他在水管子下弹出来的动作还要迅速。
周书闻:“……”
他扭头向院子外面看去,大爷被夕阳刺得睁不开眼,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更加皱巴巴,朝他挥着扇子,像是在招呼他出去。
周书闻短暂一愣,然后猛然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随手在秋恬头上撸了一下:“走吧,去田里看看,这个时间是最漂亮的。”
“!”
秋恬眼睛瞬间亮了。
·
出了院子,外面视野极其辽阔。
日落时分,夕阳铺满一望无际的天空和田野,麦浪卷着微风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和金黄的天际连成一线。
大爷带两人一起向麦田走去,秋恬边走边看得入了神。
的确和周书闻家里那副画一模一样啊,甚至因为是真实的,伸手能碰得到,鼻尖能嗅得到而无比生动和震撼。
大爷识趣地没有问他们任何私人问题,仿佛毫不在意两个男的为什么要抱在一起亲在一起,只絮絮叨叨讲着田里的事。
他们从远处一点点靠近,景色在秋恬透明的眼睛里掠过。
先是海水般涌动着的金黄的麦浪,然后是布满黄色泥土的田埂,然后落在颗颗分明的麦穗上。
周书闻随手抓过最近的那一株,挪到秋恬眼前:“看清了吗,这就麦穗。”
秋恬凑近脑袋,看到了那样一颗颗小小的带着麦芒的穗子。
这种农作物大片大片汇聚在一起的时候,远远望着像金子一样,没想到实际居然这么朴素。
秋恬点点头,感叹:“确实和芦苇草完全不一样喔……”
“是啊,”周书闻眼里浮着浅浅的笑意:“以后不会认错了吧?”
秋恬嘁了一声:“我以后也不会再给你带礼物了!”
周书闻笑意更深,摸摸秋恬的头:“好好好。”
秋恬撇了撇嘴。
忽然裤腿被什么扒拉了下,秋恬低头,发现是大爷家的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