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来了!”
司听瑜双手攀着爬梯,从地下酒窖里慢慢爬了上来,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编织篮,里面放着两瓶饱经岁月沉淀的好酒。
陆祈川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连忙蹲下身,一手不放心地拉着她的胳膊,一手帮她扶着背上的小竹篮,语气闷闷道。
“好危险,听瑜,我父亲有带酒过来,你不用这么辛苦下酒窖里拿。”
“没关系的,我从小就爬上爬下,这里我可熟了,等会儿我带你下去探险。”
“好,你快上来,要小心。”
“宝贝你真好,你有没有想我?”
“有。”
“我也想你了,我今天很早就起床了,我很开心的在等你~”
女孩欢快愉悦的声音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头,萦绕又缠绵。
陆祈川的耳根瞬间红了,他不再说话,骨节分明的大掌默默从小姑娘的胳膊,滑落到了她的手心。
等司听瑜爬上来后,刚一抬眸,她的耳朵也霎时间红了。
方才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陆祈川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这片空间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男人。
“哥哥哥,您好你好!”
“嗯。”陆祈承平静的眼神在两人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虚握成拳,轻咳一声后,迅速移开视线:“我去后面花园看看,你们……继续。”
司听瑜:“……”脸红,但不知所言。
陆祈川:“……”看着司听瑜,脸红,但不知所言。
直到男人清隽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两人才敢说话。
“完蛋了完蛋了,陆祈川,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哥哥也在?”
“我,我没来得及说。”
“我高贵冷艳的形象要被打破了,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我下次一定早点说。”
“我要撤回刚才那句宝贝。”
一听这话,男人不乐意了,低头凑近她的耳朵,放缓了自己的嗓音,低声喃喃道:“不可以,宝贝,你也是宝贝~”
司听瑜的脸更红了,下意识抬起胳膊,用手掌摸了摸男人的脸颊,眼神飘忽又迷离。
陆祈川很喜欢小姑娘露出这种迷迷糊糊但又死不承认的表情,环顾四周后,偷偷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暗生几分欢喜……
司家别墅的北面开辟出了两块空地,一边种着家中女士喜欢的花花草草,另一边种着司听曜做饭需要用到的葱姜蒜及其常见蔬菜。
陆祈承寻了一处开阔无人的地方坐下,安静淡然地看了眼不远处与他无关的世界,而后微微仰起头,眉梢上微微带了点笑,看着不远处蔚蓝纯净的天空,目光深沉,眼神深邃。
他侧脸的轮廓在朝阳的洗礼下愈发分明,带着些漫不经心。
这场聚会下,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他,没有。
他只是作为男方的一员,出现在这里。
当然,他时刻为陆祈川的幸福感到高兴,但好像这份高兴,并没有牵动他的太多情绪。
现在,抽离于这个世界的人,好像变成了他。
陆祈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生病了,但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戾气收敛了很多,从疏离冷漠变得了温润矜贵的模样。
当然,这种变化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看见。
黎觉夏无意间说了一句,因为陆祈川病好了,连带着他,都看起来阳光开朗了不少。
好像,最近他脸上的笑容确实比以往的多。
但这确实是因为高兴吗?
陆祈承不能确定。
也许是因为最近需要他笑的场合变多了……
从前,他将陆祈川归属为自己的责任,需要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要防止他伤害自己,还要经常性地为他调整治疗方案。
除开工作外,陆祈川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时间和精力。
但是现在,陆祈川不需要他了。
他已经在司听瑜的帮助下,很好地融入了生活,并且接纳了自己,不会再出现不受控制伤害自己的情况了。
而且,就算有这种情况出现,他也不再是第一负责人了。
他对陆祈川造成的伤害,已经过去了。
陆祈承原本以为到了这一天,他会无比轻松,会像抛下了一座大山般自由从容。
但事实恰恰相反,他现在的状态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反而更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公司已经趋于平稳,家庭关系也愈发融洽,明明他该倍感幸福的,但他总是被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所裹挟。
就好像,已经没有人需要他了……
陆祈川痊愈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那场意外,可以合理的从陆家每一个人的记忆中遗忘了。
他作为既得利益者,也不需要再承受任何心理负担了。
但陆祈承觉得自己仍然不快乐、不轻松、不自由,还时常陷入怅然若失的情感漩涡。
他好像,陷入了和生病时的陆祈川一样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或许等陆祈川和司听瑜订婚后,他该去找个熟悉的心理医生看看了……
陆祈承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下敛,唇边的笑意也褪去了。
他独自坐在那里,眉眼清峻,面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