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身侧一个人先一个箭步进去了，大约是感觉撞到了蒋承舟，低头说了几句道歉。
    时蔓将他拉进电梯里，看了看他一侧的袖子问道。
    “怎么了？”
    蒋承舟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刚刚失神的原因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一手捏紧着时蔓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慢慢安心下来。
    时蔓选的地方似乎很受欢迎，来的人不少，但风景确实很好，两个人坐在靠窗的观景位。
    三十几楼的位置，从这可以看遍一半的京海市，灯光璀璨，马路像是流动的银河。
    蒋承舟看着窗外，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定在这里？”
    时蔓只是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了一句。
    “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大屏。”
    “嗯？”蒋承舟略微好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是窗外京海之星的高塔大楼。
    蒋承舟不解，笑着问道，“怎么想看高塔了？”
    时蔓只是看着窗外，淡声对蒋承舟说。
    “我总觉得你就是站在高塔里的人。对于这样的风景大约习以为常。”
    她说着视线转过来，看着蒋承舟。
    “我不一样，我是高塔下来的人，我看过了下面的风景，回不去高塔，就只能站在我能站在的高点，看看我想看的高塔。”
    时蔓知道靠她自己没办法回到高塔。
    时家的产业多，现在市面上还有很多在拍卖的时家产业，但是时蔓能做到还清欠款就很不错了。
    她只是一朵娇养在家的花，从小到大对商业化的东西就一窍不通。
    家里人也都是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没有什么惊人的履历，更没有什么出众的头脑。
    她知道自己拿不回时家的东西，她能做的只是独善其身，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但不代表她不会怀念。
    她双眼目视着蒋承舟说。
    “我知道，你大约需要一位一样站在高塔里的人，但我还是想让你看清楚，那样的人不是我。”
    蒋承舟笑了一声。
    “所以是想带我来看清楚的？”
    时蔓没说话，蒋承舟又开口。
    “不必你说，我心里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什么人能给我助力我都一清二楚，时蔓，有些事情你不必操心。”
    高塔又怎么样，他这一生都站在高塔里，却一样不曾觉得开心过。
    高塔一生，只会担心自己何时跌重。
    所以他不想时蔓思虑太多，这都是他需要解决的事情。
    “时蔓，不是金主和金丝雀的游戏吗？”
    既然一开始就是当做一场游戏，那就一直当做一场游戏。
    时蔓抬眼，似乎是想在他眼里看出什么。
    但他的眼眸太过深邃，不是她看得清的。
    她笑着点头。
    “嗯，你说得是。”
    蒋承舟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几分钟，菜都上齐之后，时蔓才拿起筷子，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菜。
    但是有些事情，为了能让人印象深刻，总是要付出一点的。
    时蔓尝了几口，开口问道。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蒋承舟微微点头，时蔓仔细看着他，明明也没动几个菜，甚至还有一道他不喜欢的菜，他也动了一筷子。
    时蔓微微弯唇，将那盘菜挪到了自己面前，开口说道。
    “你是蒋承舟，不用勉强自己的。”
    她轻声落下一句，蒋承舟的筷子落在空中，迟迟下不去。
    只是抿唇笑了笑，她竟然观察过他的喜好。
    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那道菜也没有继续动过，时蔓今天出门没有拿什么身外之物，吃了几口之后她起身落下一句。
    “我去趟洗手间。”
    蒋承舟点头，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时蔓走出餐厅之后没有去卫生间，只是按下了下楼的电梯。
    她看了看时间，刚到楼下，就听见外面的一阵惊呼。
    时蔓走出去，那栋京海之星大楼荧屏上，出现了一句话。
    【蒋承舟，生日快乐】
    时蔓仰头看着那一行字，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想了想今晚所做的一切。
    蒋承舟。
    这一次，你怎么也逃不掉了。
    她要蒋承舟在她面前，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永远坚定地选择她。
    今晚她说了那么多，就是因为知道蒋承舟这人，不会那么坚定地选择她。
    她也知道在她问出那句话之后他可能是沉默不答，又或者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
    她有自知之明，看得清楚，那蒋承舟呢。
    你看得清你自己吗？
    她二十五了，不是少女，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花费一个五年得到一段时间的庇佑。
    她要的是非她不可。
    她打开和蒋承舟的对话框，手指轻点，在上面留下一行字。
    【生日快乐，我先回去了。】
    -
    蒋承舟看到消息的时候窗外的大屏已经更换了别的广告，那一瞬间的惊诧不是假的。
    甚至怀疑了几分，今天是几月几号。
    直到面前大屏消失的前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